清·薛雪《医经原旨》:“虚劳之疾,百脉空虚,非黏腻之物填之,不能实也;精血枯涸非滋润之物濡之,不能润也。宜参、芪、地黄、二冬、枸杞、五味之属,各煎成膏。另用青蒿以童便熬膏,及生地、白莲藕、薄荷等汁,人乳,隔汤炼过,酌定多少,并麋角胶、霞天膏和合成膏。”明·虞抟《医学正传》又曰:“经曰精不足者补之以味,味阴也,补精以阴,求其本也。然味乃如谷菽果菜,出于天赋自然冲和之味,故有食人补阴之功,非醯酱烹饪调和偏厚之味,出于人为者也。”

任老受《素问·金匮真言论》所说:“夫精者生之本也”及《灵枢·经脉》:“人始生,先成精,精成而脑髓生”等理论的启发提出:人体蛋白质、氨基酸之类等,皆为人之生命之精。验之于中医临床实践,肝肾疾病,久病多伤精。此因肝病久则肝气内变,因变致损,肝体受伤,经络循行受阻,藏血调血功能失常之故。又如人之“气血逆乱”,可使肝之器官受害,疏泄机能失司,肝内肝外结络、缠络、孙络、毛脉血行不畅,水精代谢不利,从而形成瘀、痰、水、毒,肝叶失养而成,“肝叶硬”(清·高鼓峯《医宗己任编·四明心法》:“肝藏血,血少则肝叶硬,将叶抵胃,胃受肝抵,得食则满”)之症。肝之水渎功能不通,同时肝之神(魂)失用,不能“主精液”,必然水精外渗,而成水臌病证候。对上述所述肝病的治疗上,就得应用“精不足者,补之以味”这一治法,且佐以理气利水之品。药用晋·葛洪《肘后方》所载鲤鱼汤:活鲤鱼一尾(约重400克左右,去头、鳞、内脏,再入下列药内)、白胡椒5克、红茶叶15克、紫皮蒜2头(去皮)、砂仁15克、厚朴10克、真沉香10克、醋柴胡10克、泽泻20克、白商陆10克、赤小豆15克、金星草15克。此方中鲤鱼用以补精,中医不称其为蛋白质,《灵枢·卫气失常篇》称之为“脂膏”,补精则能持水;柴胡,泽泻二味,一升一降,暗寓欲降则升之义;此外治水必治气,不治气非其治也,这乃沉香、厚朴之用意也,此方寓扶正祛邪二法为一体,与吴师朗补托、解托之法颇为暗合。验之临床,往往良效。

此外,对于血极(西医学谓之贫血)一症,任老应用“精不足者,补之以味”的理论,结合任老自身独特见解,处方着药,临床疗效颇佳。

《内经》云:“营出中焦,心经主之。”《素问·经脉别论》:“食气入胃,浊气归心,淫精于脉。脉气流经,经气归于肺,肺朝百脉,输精于皮毛。毛脉合精,行气于腑。”“饮入于胃,游溢精气,上输于脾。脾气散精,上归于肺,通调水道,下输膀胱。水精四布,五经并行。”上述经言可知,血液的生成与脾胃肺有关。任老认为:血极一病的发生除与心、脾有关外,肾的作用也尤为重要。《任继学经验集》:“肾之用有五:肾藏精,为发育、生育之源:肾主司水,统五液之布;肾生髓、主骨、造血,其华在发,其表在齿;肾司耳与二阴;肾为枢机之源。”肾藏精,生体,髓得命火之温化而生血,是精生髓,髓化血之义也,故李中梓云:“血之源头在乎肾,”肾精不足,命火虚衰,精气不化,则不能生髓,或浊毒伤髓,髓虚血少,均可造成血极。

辨治血极一症,任老除对证施治处以汤剂外,常配合膏剂治疗,取效甚捷。膏方如下:

猪或黄牛脊髓250克、元肉100克、大枣肉100克,水煎收膏。每次15克随汤剂服用。

此方,以脊髓通肾,使阴精上奉与心,以元肉入心以滋阴之不足,以大枣肉归中焦健运脾胃以滋化源。三物皆为出于天赋自然之滋润黏腻之品,正中血极之鹄的。此方与清·何炫《何氏虚劳心传》坤髓膏貌合神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