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重印曹师遗著:[伤寒发微]、[金匮发微]有三点需要说明:第一、原来的伤寒发微刊本没有圈点,曹师生前曾为其幼女圈点了一部,这次排印就全部照样加上了,使之和金匮发微的形式一致。第二、这两部书在前次刊行之后,曹师曾对原来的文字略有小小的修改,在订正仲景原文之处,又逐条加以注明,还有几处对原来的注文作了补充,现在全部根据曹师的手笔付排,因此目前的版本有少数地方和以前的刊本不同。第三、以前这两部著作先后单独刊行,重复的汤方一律依照仲景的原书用正文大字,现在既把两书合刻,就没有再保留重复汤方的必要。但是,为了保持原来的内容,同时对于汤方前后小有异同之处,便于相互参考,因此就用小字双行排在仲景原文之下,免得在正文中重复出现,这是我个人的主张。除了这三点之外,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。

我是在曹师门下学习诗文,虽然在追随左右之时,曹师亦有时为之讲解医学,终以意不在此,未加留心,所以,到今天还是一个门外汉。现在重刊曹师这两部遗著,虽则由我来负责,但是对于曹师这一方面学问,实在不敢妄肆定论,不过曹师的主张精神,根据平昔知开,颇有需要谈的,因此,就从我的思想所及写几句在前面。

曹师一生提倡经方,不论是教导门人或者是临诊处方,一以仲景为法,因此,少数敬仰他的人,说他是经方的典型,而很多反对他的人,都说他是背时好古,实际上曹师这样的主张,完全是为当时中医学术进行一场生死存亡的争斗,并不是曹师有意喜欢固执派别的成见。那时候,中国正处于半殖民地的地位,帝国主义者挟其科学上的成就,用其全力摧残我国的民族文化,以期达到他永远奴役中国之日,在医学方面也毫无例外。仰承帝国主义者鼻息的国民党反对政府,媚外惟恐不及,更说不到对祖国医学的保护。至于当时的西医,好的是认为中医在学术上的落后、不科学,主观的全部加以否定;另外一种是争营业,尽力对中医排挤。当时医学界曾流行[中医不亡,是无天理]一句话,可见中国医学被蹂躏的程度。在中医本身,当此千钓一发之时,不思奋起图存,用科学方法研究祖国医学,使几千年的文化遗产不致灭亡;相反的却固步自封,视中医的存亡好像是与已漠不相关,临证处方,用药不出桑叶、菊花、防风、荆芥,剂量不出三分五分,轻病仍然能够妙手回春,重病就束手无策。至于麻黄、附子那一类能够愈病的峻药,不但自己不会用,还要以打击别人的方法来掩护自己的短处,说什么古方不可以治今病。这样片面的抱着一已的成见来对待学术,医学怎样能进一步提高。即使没有外力的压迫,前途已经非常危险。根据这们的情况,所以曹师极力主张经方,想把中医从庸俗的敷衍的治疗风气中挽救出来,使得治医的人们除了知道中医在轻描淡写的时方而外,还知道有一种大方重剂可以挽救沉疴,使中医在那样的恶劣环境下,用有力的事实,来挽救灭亡的命运,这是曹师不得已而不顾一切坚持主张经方的苦心,不但在当时,就是直到今,还是很少人能够理解的。

就时方来说,曹师也不是一概的加以抹煞,在同门秦伯末兄的序文中已经指出了这一点,从曹师和丁甘仁先生的关系中更加可以充分的说明。丁甘仁先生是以时方擅长,可是他运用时方,完全因人而施,用丁甘仁先生的话来说:[我之所以用轻剂者,彼固没有重病也],事实确是如此,丁甘仁先生的病号,大都是养尊处优之人,有的是偶感风寒,稍觉不适;有的是关中弱质,情感抑郁,这样的病人,藿香、桑叶,陈皮、豆蔻便以足够奏效,曹师也承认这一点,但是一遇到危急的病人,丁甘仁先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