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××,男,39岁。成都市金牛区营门口乡,农民。

【病史】1977年8月下旬,在田间劳动忽感全身难受,四肢发凉,头冒冷汗,腹痛肠鸣。旋即昼夜腹泻,下利频繁,夹脓带血。9月2日急来求诊。按厥阴证肠澼论治,服药两剂痊愈。

【诊治】每日下利十余次,便稀带粘冻状,色黄赤,伴有腹痛,里急后重。兼见干呕、心烦、口渴、肢冷。舌质暗淡,尖部稍红,苔黄腻而厚。此为寒热错杂证肠澼,病在厥阴。法宜驱邪扶正,寒热并用,以乌梅丸主之。

处方

乌梅30克 辽细辛6克 干姜30克 黄连12克 当归10克 制附片60克(久煎) 蜀椒6克 桂枝10克 党参12克 黄柏10克 二剂忌食油荤、生冷。

上方连进两剂,肠游痊愈。1979年6月随访,患者说:一年前病愈后,至今未再复发。

【辨证】《素问·太阴阳明论篇》云:“贼风虚邪者,阳受之;食饮不节,起居不时者,阴受之。阳受之,则入六腑;阴受之,则入五脏……入五脏则膜满闭塞,下为飧泄,久为肠游。”可见肠游往往与阴阳乖和有关,并现寒热混淆诸证。

本例上热下寒之证十分明显。厥阴为风木之气,偏盛则风邪上窜。今患者干呕、心烦、恶心,舌尖较红,皆为上热。肢体厥冷,小腹冷痛,下利清稀,间夹乌白冷冻,其下寒诸证尤为明显。归根到底,其病机在于阴阳之气不能相互贯通。是以上为阳,阳自阳而为热;下属阴,阴自阴而为寒。亦即“厥阴之胜”所致之肠澼,故以乌梅丸移治之。

【按语】乌梅丸“又主久利”,本例并非久利,为何投此方?一般而论,厥阴之证,非厥即利。久利多属寒热错杂之病,则宜寒温并用之法,力求寒热夹杂之方。

本例虽非久利,因证属厥阴,寒热互见,乌梅丸恰为寒热温补并用,辛酸甘苦兼备之方,正与本例对证,故移用原方而获效。

实际上,古今医家曾将乌梅丸移治多种杂证,尤其对下利之治疗,更有不断扩展。以《千金方》为例,仿仲景“又主久利”之意,用乌梅、黄连治热利;配附子、干姜等治虚寒性久利。

《圣济总录》以乌梅丸治产后冷热利久不止。《证治准绳》用本方治胃腑发咳,呕出长虫。日人雉间焕说:反胃之证,世医难其治,此方速治之,实奇剂也(转引自《论伤寒论初稿》)。任应秋认为:乌梅丸有强壮胃肠机能和消炎杀虫作用,所以对慢性腹泻病亦有效(《伤寒论语译》)。不久前,曾有用本方治愈迁延十五年结肠炎之报道。可见乌梅丸之应用范围,并不局限于蛔厥与久利,在实践中已有不断发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