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燥
七十八、燥久伤及肝肾之阴,上盛下虚,昼凉夜热,或干咳,或不咳,甚则痉厥者,三甲复脉汤主之,定风珠亦主之,专翕大生膏亦主之。
肾主五液而恶燥,或由外感邪气久羁而伤及肾阴,或不由外感而内伤致燥,均以培养津液为主。肝木全赖肾水滋养,肾水枯竭,肝断不能独治,所谓乙癸同源,故肝肾并称也。三方由浅入深,定风浓于复脉,皆用汤,从急治。专翕取乾坤之静,多用血肉之品,熬膏为丸,从缓治。盖下焦深远,草木无情,故用有情缓治。再暴虚易复者,则用二汤;久虚难复者,则用专翕。专翕之妙,以下焦丧失皆腥臭脂膏,即以腥臭脂膏补之,较之丹溪之知柏地黄,云治雷龙之火而安肾燥,明眼自能辨之。盖凡甘能补,凡苦能泻,独不知苦先入心,其化以燥乎!再雷龙不能以刚药直折也,肾水足则静,自能安其专翕之性;肾水亏则动而躁,因燥而躁也。善安雷龙者,莫如专翕,观者察之。
三甲复脉汤、定风珠(并见前)
专翕大生膏(酸甘鹹法)
人参二斤(无力者以制洋参代之) 茯苓二斤 龟板(另熬胶)一斤 乌骨鸡一对 鳖甲一斤(另熬胶) 牡蛎一斤 鲍鱼二斤 海参二斤 白芍二斤 五味子半斤 麦冬二斤(不去心) 羊腰子八对 猪脊髓一斤 鸡子黄二十圆 阿胶二斤 莲子二斤 芡实三斤 熟地黄三斤 沙苑蒺藜一斤 白蜜一斤 枸杞子(炒黑)一斤
右药分四铜锅(忌铁器,搅用铜勺),以有情归有情者二,无情归无情者二,文火细炼三昼夜,去渣;再熬六昼夜;陆续合为一锅,煎炼成膏,末下三胶,合蜜和匀,以方中有粉无汁之茯苓、白芍、莲子、芡实为细末,合膏为丸。每服二钱,渐加至三钱,日三服,约一日一两,期年为度。每殒胎必三月,肝虚而热者,加天冬一斤,桑寄生一斤,同熬膏,再加鹿茸二十四两为末(本方以阴生于八,成于七,故用三七二十一之奇方,守阴也。加方用阳生于七,成于八,三八二十四之偶方,以生胎之阳也。古法通方多用偶,守法多用奇,阴阳互也)。
〔讲解〕
本条是讲燥邪伤及肝肾之阴的证治。
“下焦秋燥”,即外感燥邪,流连未愈,“燥邪”由上焦而至中焦,而至下焦,致使肝肾受损而在临床上出现肝肾不足、气阴两虚的症状和体征者。
关于“秋燥”的全面认识,本书在上焦篇已经详细论述,特别是在上焦篇秋燥部分所附《补秋燥胜气论》中,已对上中下三焦之秋燥胜气部分作了全面的论述,同时也提出了三焦秋燥胜气为病的具体治疗方药。秋燥复气部分,则分列在本书上、中、下三焦温病有关秋燥门内。因此读者在学习秋燥部分时,除了阅读本书原列秋燥部分外,更必须同时阅读《补秋燥胜气论》部分,始得其全。
本条讲的是秋燥复气部分之深入下焦者。秋燥复气即火热之气,外感秋燥复气即外感火热之气,火热可以伤阴耗液,至下焦时,所伤者为肝肾之阴,阴虚则阳盛,因此下焦秋燥复气为病的病机及临床表现主要就是“阴虚液脱”,“下虚上盛”,这也就是本条原文中所谓的“燥火伤及肝肾之阴,上盛下虚”。
“阴虚液脱,上盛下虚”,是下焦温病温热类疾病中的共同特点,因而在临床表现上也基本相同。本条原文所列症状如:“昼凉夜热,或干咳,或不咳,甚则痉厥”,仅属举例,实则前述下焦温病中温热类疾病的各种临床表现,下焦秋燥中均可出现,有关下焦温病中温热类疾病的各种临床表现,读者可以参看前章,此处不再重列。
由于秋燥复气致病之下焦秋燥,与下焦温病中之温热类疾病属于一类,因此在治疗方法上也基本相同,所以原文谓,“三甲复脉汤主之,定风珠亦主之”。质言之,即“复脉辈”均可使用。
对于秋燥复气深入下焦的治疗,除复脉辈外,本条提出了“专翕大生膏”一方,本方药物组成、制法、服法、均见原文。分析原方,基本上由两大类组成,一类是动物性营养食物,这也就是吴氏原注中所谓的“血肉有情之品”,方中龟板、乌骨鸡、鲍鱼、鳖甲、海参、羊腰子、猪脊髓、鸡子黄等,均属此类,一类是植物性营养食物,这也就是吴氏在原注中所谓的“草木无情之品”,方中莲子、芡实、白蜜均属此类。综合全方,实为饮食营养调理,因此本方适用于一切慢性病的病后调理。吴氏之所以最后提出本方者,实即以本方作为一切温病后期饮食营养调理方剂以求逐渐恢复。吴氏在本条原注中谓,“专翕取乾坤之静,多用血肉之品,熬膏为丸,从缓治,盖下焦深远,草木无情,故用有情缓治……久虚难复者,则用专翕”,其义甚明。